为了工业化的顺利进行,国家推行以统购统销、户籍、就业、教育等制度为支柱的城乡隔绝政策,形成了壁垒森严的城乡社会二元结构。几十年来,几亿农民政治上无升迁的机会,经济上没有改善的可能,终年被牢牢地箍在土地上为国家工业化默默劳作。
在工业建设依赖农业剩余的前提下,中国农业的缓慢增长,主要通过成倍增加农业劳动力的投入来实现;而农业劳动生产率的逐年递减不仅是农民贫穷、农村落后的重要根源,而且造成国民经济的严重失衡和城乡差距的拉大。因此,像中国这样现代化刚刚起步的发展中国家,重工业的突飞猛进往往造成工农业的比例失调和城乡的长期隔绝,这样的工业化模式不仅不能最终实现国家的工业化,更不要侈谈什么现代化了。
所以,问题还不在于中国农民被剥夺的太多、为这个“工业化”付出的代价太大,而在于这个巨大的代价是不是换来了工业化的初步实现(中国经过30余年的努力初步实现了工业化,这个结论值得商榷),还在于这个巨大代价的结果并没有显著改变中国乡村的贫穷与落后,因而也就没有全面促进中国的现代化。那么,这样的工业化其历史价值和真正意义何在?我们的结论:中国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和前提之一,从本质上讲,是“三农”的现代化。脱离此点的现代化,只能使中国的现代化徒增困难,多走弯路。
中国的问题仍然是农民问题。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夕,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中国“还有大约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经济生活停留在古代”,今后的主要任务是“使中国稳步地由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50年后,江泽民在中共十五大的政治报告中提出,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代化的主要任务,“是由农业人口占很大比重,主要依靠手工劳动的农业国,逐步转变为非农业人口占多数,包含现代农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工业化国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虽然,我国已经建立了门类比较齐全的国民经济体系,工业已经在国民经济占了主导地位,但“三农问题”不仅远没有解决,而且它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建国初变得更加尖锐和严峻了。
中国仅以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世界上22%的人口,这是我们常常引以自豪的。不错,中国的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世界的半数,而且多山和丘陵、土质较差、水资源极度匮乏,凭这样的条件养活了近13亿人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但是,中国的农村人口已超过9亿,比整个欧洲的人口还多得多;世界上大约每3个农民中就有一个生活在中国;我们现在是以占世界近40%的农民养活仅占世界7%的非农民!这恐怕就不是尽人皆知的了。这一让我们时常尴尬、又不情愿承认甚至有时有意无意地竭力掩饰的事实,足以证明中国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当欧美各发达国家正在或已经迈入所谓后工业时代的时候,中国在新世纪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仍是如何使中国农民、农村、农业尽快实现现代化。
进入新世纪尤其是“9·11事件”之后,以欧美各国为核心的世界经济进入全面衰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经济一枝独秀,保持了7%的年均增长率。有人甚至预言,再过半个世纪,中国经济在世界上将独领风骚。面对过于乐观的预测,理智的中国人不得不提醒世人:如果百分之七八十的中国人在土地上为百分之二十多的本国人刨饭吃,那么这个民族就没有前途!中国最大的国情,是中国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农民国家!
怎样安置数亿农村剩余劳动力?中国的农民勤劳朴实、机智并富有魄力、耐力。上个世纪70年代末,神州大地开始了第二次“农村包围城市”。这是一场农民解放自己的革命。这场发端于农村基层社会的变革,其重大的历史与现实意义,不仅在于冲破了排斥农民的“统购统销+人民公社=工业化”的发展模式;而且在于开始正视中国的基本国情,把“三农”的现代化作为这场革命的主题。中国现代化之门开启了。
中国现代化的首要任务之一,是创制各种制度使几亿剩余农村劳动力脱离土地而从事其他非农职业。近20年来,千百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开始走出村落,去开辟新的天地,寻求新的生活。家庭承包责任制不仅使农业得到了恢复与发展,而且为农民脱离土地、进城打工经商创造了条件;崛起于80年代中期的乡镇企业,为村民提供了1亿多个就业机会;遍布全国、几乎与乡镇企业同时兴起的近2万个小城镇,使近3000万农民告别了世代相沿的村居生活;星罗棋布于各大中城市边沿的所谓“浙江村”“河南村”等,也有近3000万农民工生活于其中。近2亿农民不再依赖土地过活,这是现代中国的大事件,是一场意义极其深远的社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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